“水”意象的隐喻衍生机制——兼谈中西方“水喻”文化差异性

作者: 编辑:吴丽萍 时间:2018-12-25 点击数:

书中的水文化

来源:中国水文化官方网站

    搜寻中国的文化典藉,几乎所有有史记载的文字,都蕴涵着丰富的水文化的内容,对水的描写、吟哦、歌咏,也一如那些被视为永恒的题材,成为世代文人笔下旷古不衰的文学母题。一部中国文学史,倘从水文化的角度去审视,说它是渗透着水的精髓的人类文化史卷,亦绝非是一种牵强之谈。《山海经》载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的故事,民间口传文学所述,远古洪荒,洪水滔天的传说,于今看来虽是一种神话的感知,但这种原初层的原始智力所独具有文化体认,仍可使我们感悟到水文化的内蕴。及至《诗经》时代,无论是《周南》里的《关睢》、《汉广》,《秦风》中的《 葭》,还是《魏风》中的《伐檀》,《卫风》里的《河广》,其写爱情、描现实、言思乡,已明显表现出寓情于水、以水传情的文化取向,遂使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样的诗句成为千古绝唱,至于其后的《庄子》、《楚辞》、汉代的乐府民歌、诏风宋韵、明清小说,也莫不在描情写意上,因水得势,借水言志,以水传情,假水取韵。卡西尔在《人论》中曾表述了这样一个观点:人不可能过着他的生活却不去时时努力地表达他的生活。这种表达的方式是多种多样无穷无尽的,但它们全都证实了同样的基本倾向。以这一论断去推论水文化对中国文学的影响,我们不难发现,:水,不仅影响了中国文化的产生,在文化进程中演绎出丰姿多彩的面貌,而且,随着历史的演化,人类文明的发展,已使之成为中国文化所阐释的一个重要主体,并因之使这一文化体系生发出一种特异的艺术光彩。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面对山水形胜,古代的圣贤亦难免动容,一个智字,既反映了先哲对水的认知,又破译出水所蕴藏的无尽的文化内涵。自然界中,草木无言,山水无知,自古长江东逝,黄河奔流,其势丝毫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其成为视的范畴,无知无觉的水便会化作文化精灵,超越千年历史时空,成为具有鲜活生命的审美载体。细读中国的经典文学,几乎无水不写,写则涉水。水作为人的对象物,浸透着古今智者博大精深的人文精神,人类的心理、情绪、意志以及个性、气质、人格、人对客观世界的感知、认同乃至意识与哲理的升华,甚而包括人生所特有的喜怒哀乐、生死歌哭,古往今来皆曾以水为载体而被表达得淋漓尽致。当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表达的是生命易逝、年华不再的慨叹心理。唐李白不满现实所发出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表露的显然是如水流般的长恨情绪,而此情在唐后主李煜的笔下又化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千古绝唱。至于以水诉相思,写怨女,描柔情,抒胸臆,思乡怀古,描战画斗之作,古今之例,不胜枚举。尤可称道者是哲人们以水论事,以水喻理,以水明志的精辟论见,堪称华夏文化的思想宝藏。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告子在论及性无善无不善时曾巧妙地以水作比: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荀子劝学曾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魏征议政则曰: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唐太宗李世民有感于前贤警策,亦常与后人言载舟覆舟之说。
 
  
   
凡此说明,水为智者提供了丰富的文化源泉,智者亦开发了水无穷的文化矿藏,正因为如此,水文化的源流才川流不息、百川汇海,在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华夏文化中占居特殊地位并进而构成人类文明史中光辉璀璨的一页。